在实验民众学校接触地下党的回忆

姚振威

实验民众学校是民众教育家俞庆棠先生创办的学校。俞庆棠先生在抗战胜利后经上海市教育局顾毓琇局长三次亲访请俞先生就任社教处长，经局长同意创办实验民众学校后，俞先生就同意就职，并请高君珊、雷洁琼和地下党教委丁喻等专家共同主持社教工作。为了做到真正使劳苦大众享有受教育的权利，特定把实验民众学校设在沪西膠州路601号，即在工厂较集中，和近万人的贫民棚户区附近，已接管验收的有三层楼校舍还有场地的原日本上海第三小学为校址。做到民众教育为民众把教育送上门。为了让更多人有受教育的机会，而充分利用校舍让教室一室多用，而设置安排了上午儿童班、下午妇女、少年班、晚上成人班，得到了劳苦大众热忱欢迎。做到民众教育为人民。

实验民众学校也是共产党期望办好的一所学校，俞庆棠先生在日寇无条件投降的1945年8月25日前的10多天接到上海地下党的领导张执一亲切约见的通知，很高兴见到“苏北来的同志”并亲切谈话内容是:1.代表组织向民众教育家俞先生问好和慰问！，又代表在解放区俞先生的学生和好友问好！2.代表组织对民众教育事业的发展热情期望和对俞先生的无限信任。3.表示党组织对进一步办好民众教育全力予以支持。俞先生对这次会见特别激动。八个大字“慰问”、“信任”、“期望”、“支持”，深深印在脑海里，既增强了事业感责任心，又获得了无限信任支持的力量。所以当局批准俞先生为实验民众学校校长的批文一见到后，立即行动起来，招兵买马积极筹措，借助教育专家陈鹤琴、梁漱民、雷洁琼等各方力量的支持，仅八天的时间里把实验民众学校办起来于，1945年10月8日如期开学了。当然也包括学校推广部任职的大女儿唐孝纯和学生胡耐秋按爱国和进步的青年为师资条件的严格要求来聘用的，保证开学的共同努力下。结果全校17名教师，一是大学生，二是曾经担任过中小学校长，教导主任，中学教师有6名，三是地下党员有3名（其中女儿和学生是地下党员俞先生是不知道的）。不久地下工委的计淑人教师发展学生入党成立了张龙生，杨公保，姜光华的地下工委领导下的学生党支部，地下学委领导的冯援，陈鲁生，蒋华进校担任教师建立了教师党支部加强了党的领导。（不久随着党组织的发展学生支部孙贤德，张龙生，陈玉寿学生的党支部建立加强对学校学生会的领导，教师党支部的发展，促成由市地下教委领导的沪西劳工教育区委由冯援，陈鲁生，梅继范，林肖容等组成统一领导教师和学生两支部，使实验民众学校成为沪西闻名的红色堡垒的学校。

我是在46年进实验民众学校补习班读书的，到48年秋读到补三班结业，这段时间里，对实验民众学校的所见所闻中，受到地下党的影响和教育也是很多的。首先是进校读书后感到新鲜和亲切。我进校第一天语文课，读活叶文选《海燕》就对我启示海燕在风急浪高的海面上穿风迎浪自由飞翔，在险恶的环境里顽强搏斗为生存而一次次浪尖下觅食，我这个无业失学的小青年该怎么办，也要千方百计努力找工作求生存才对，思想有所触动。这个学校读书对我有帮助。后来发现老师对学生和气而亲切，同班的年龄比我大好几岁的同学读书认真态度又和睦，更感到过去读书学校里老师铁板面孔袖套里？戒尺，随时要教训人，同学间嬉笑无常等情与今天读书学校比大不一样。深深爱上了这个学校。特别是有一次在学校场地上课余休息时，听到同学讲起，老师讲近代史很生动具体使我长了知识。当讲到老百姓老是很穷时。同学回答是命不好!老师讲：“不对，不对，我们劳苦大众是通过劳动创造财富的人，应该得到多一点。譬如，工厂，商店里劳动很辛苦的工人，创造财富很卖力，但是真正收入高的是资本家，老阔我们得到很少，生活很苦，如果资本家，老阔少拿一点，我们就收入高点，生活改善点。穷人不是命里是注定穷，是好处给资本家，老阔剥削去了。使得整天劳动创造财富的人反而比不劳而获的资本家老阔好处少了。这就是穷根，我们要通过合法斗争来争取生活好一点”。这使我明确了劳资双方剥削与反剥削的斗争是长期的。矛盾是时起时伏的。当然要采取边提高生产效率和科学管理与操作，增加生产效益来创造更多财富。增加劳资双方都得到再通过协商与协调来缓和矛盾，也是个好办法。

俞校长看到学生自觉地见逢插针找学校楼梯学习教育方法，陶行知的导生制办法再增加普及教育的扫盲班，学生当先生的小学生来施教很高兴。但场地小扫盲人数不多，想操场边上搭间铁皮房，但人手经费少，结果老师有对象发动懂行能参加劳动的读书学生来，结果一呼百应利用课前课后十多天有了一座名为《合作户》的铁度棚棚班建成了，有时一处多用，扫盲班读书用，办图书馆，用作为机械制作用，事成之后得到俞校长和好多老师赞美。扫盲班的小先生自己在学校学习，又抽空教人识字越搞越起劲的，同时也发展了民众教育。为后来去棚户区扫盲办实验民众学校分校打下基础。

学校里平时老师教唱歌，跳舞蹈，排唱很活跃，结果课间休息时会唱歌起来《我们是兄弟姐妹》、《山那边呀好地方》、《民校万岁》、《团结就是力量》、《垦春泥》、《光明赞》歌声不断，会跳舞的在场地上跳起了农作舞，新疆舞，西芷舞，会临摩和素描作品校内层出。学生会主持办起了令人喜欢看的墙报（班级也有班为单位出的墙报）反正一切都使人感到学校各方面都是红红火火，使人欢笑，快乐，甜蜜，愉快。

记得有一天出现了两个人，都是靠自费买枪别在身上腰间，在校内走来走去，自以为了不起，结果很多同学唱起了《古怪多》的歌曲：“古怪多，古怪多，板凳爬上了墙……”意思是以为自己爬上了墙了不起，但不要忘记自己只是个板凳，没啥了不起，因为唱的也是当时流行歌曲，找不到辫子，这两人无趣地走了，记着以后很少见到。有趣！有趣！

46年学生党部按上级指示“以民校为基础，发展党员输送到工厂，发展党员扩大党的队伍，并打开空白单位，打开无党员局面，在教师支持下去叶家花园，黄家花园，吴凇，龙华远足，组织参观陶行知先生创办的“山海工学团”陈鹤琴先生幼师办的“活教育展览会”在组织电工班搞电灯维修和放映16毫米口径的电影放映机，供学生观看等等，从中发现和培养积极分子和发展党员。为了让联系对象实际斗争中培育锻炼成长：并由张龙生、顾关福带领三十位同学到交大参加四六年港九同胞反对港英当局强拆民房声讨大会并回来与老师同学商量和决定印发传单，发动同学回厂和在社会于上进行五分钱一张传单的募捐活动，捐款由俞校长委托大公报社汇给港九同胞，同年六月二十三日又组织进步同学以各厂名义参加全市人民，反对内战，要求和平的示威大游行，四六年秋河南大水灾发动师生募捐衣教师还创作《捐寒衣歌》师生热情赶制寒衣，大家受到了一次关心人民疾苦的教育，更激起了对国民党反动派不顾人民死活只顾打内战的反动行为的痛恨仇视。

由于实验民众一直在沪西成为红红火火的民主堡垒，对全市各民校起了中心校和培训基地的积极作用，吓坏了国民党市政府，因此就精心安排46年9月24日市参议会第一次大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提案，市政府令市教育局调整机构节约开支为由传出欲撤消实验民校，当时虽未正式提到，但有人放风。到47年初市参议会正式讨论前已传开，要将实验民校撤消改为国民小学的事情等等，就充分说明国民党对俞校长极不信任。一是因为俞校长的政治态度与国民党格格不入，二是俞校长的用人观与国民党格格不入。她广招爱国进步青年，国民党员不仅难进校，即使进了也不能发挥负面作用。三是俞校长强调多聘用具有爱国思想和进步思想青年教师的指导下，一批中共地下党进了校并在此生根开花，结果市长吴国祯抓不到实际，又说校内有地下党等也吓不到俞校长对吴市长说：“学生脸上没有写字，你认为我办校失职就下令撤我职吧！”反戈一击，使市长哑口无言。这样一来从无到有成长起来的学校地下党，开展护校斗争震动了全市，工农商学界声势浩大，再加上俞校长亲笔写的抗议信亲手交给沈老师的手中提到“庆棠以身殉国校在所不惜”的誓言竭力保护心爱的民校，不久保护广大学生继续读书，也在客观上保护了地下党赖以培养和发展地下党力量的珍贵陈地，俞校长的用人指导思想及高度政治敏感性，不会不察觉到学校有地下党存在的可能。俞校长在这次护校斗争中既有斗争策略沉着应付又作了极大的贡献，策略是已预知撤消实验民校的信息对广大师生保密怕出现过激言行，二是瞒着大家仍二次找过第一夫人宋美龄，三是第三次在1946年11月校长亲自接待了宋美龄陪同马歇尔夫人一行到校，由吴国祯陪同克利浦斯夫人一行，来实验民校观察后，1947年1月8日市参议会受到吴国真报告：称校有助于民众教育，兼办普及国民教育均为本市中心工作之有效设施，论其业务确属重要予以维护”。“提请贵会重加效虑予以复议。”就这样取得护校斗争的胜利，但俞校长找第一夫人宋美龄这一着，不失别人无法替代的重要措施之一是保住民校的最大贡献。但这件护校斗争中已获胜保留民校消息但俞校长47年1月10晚仍决定1月11日到市参议会去请愿保留民校斗争的进行顺利进行，要求态度要忍耐，坚决，理智，镇静以博得社会舆论的同情支持让各界人士支持我们，做我们后盾，那么可以挽回民校。并提出明天乘乾轩精神满点，不出感情用事的乱子。这就是俞校长谨慎办事煞费苦心的金玉良言。充分体现出俞校长是一位老练的民主战士既能坚持斗争，又乘车去善于斗争的完美的斗争艺术。

1947年1月实验民校护校斗争取得胜利了，但俞庆棠先生继续担任实验民校的校长而社教处长的职务不再保留了。学校的地下党根据上级党委指示，从47年起向附近工厂的贫民居住的棚户区地区转移了。学校教师支部仍保留在校（学生党支部发展的学生党员在46年秋以后陆续把党关系向本单位本系统转移，由区委和市工委领导了。当然学生党支部仍留在学校）正当47年，联合国文教组织远东委员会在上海提倡“基本教育”上海市教育局成立市民众教育推进会俞庆棠先生任命为江宁区民众教育推进委员会主任委员，秘书处设在实验民众学校，实验连校组织经过俞庆棠先生选定的余姚路棚户区为施教点，就此在余姚路棚户区作实验民众学校分校（后来金家巷，小莘庄棚户区都有实验民校分歧）。

1948年秋我经实验民校辅三班结业后，作为小先生安排到余姚路棚户区作为实验民校余姚路分校儿童班的教师，再在48年冬到小莘庄棚户区儿童班教师。49年3月参加工协直到49年5月底，49年迎接解放。再后就根据原民校老师冯援后担任区教育局长时，需要教师就常年岗位小莘庄正式教师任27工校教师，后转区第三工技学校教师，50年入党，经市培训到杨浦区中机厂厂校三联小学，当校长新按路小学，以作后在普陀区陆家宅小学先后担任学校干部支部书记到90年离休至今。终身从事教育工作。在教育中受实验民众老师俞校长影响是很深的。